唾面自干的名将宰相娄师德

娄师德（630－699年），字宗仁，郑州原武（今河南原阳县西）人，唐朝武则天时期的宰相、名将。

娄师德二十岁时考中进士，被任命为江都（今江苏扬州）县尉，起家江都县尉，累迁至监察御史。应募从军，西征吐蕃，立有战功，授殿中侍御史、河源军司马。武则天天授元年（690年），主持屯田事情，迁左金吾将军、检校丰州都督等职。娄师德在主持屯田期间，身穿皮袴，亲自率士卒开垦荒田。当时，娄师德“储积粮食数百万”，使得边军军粮充足，不再受粮草转运之苦，受到武则天的嘉奖。长寿元年（692年），娄师德回朝，任夏官（兵部）侍郎。长寿二年（693年），武则天升任他为同凤阁鸾台平章事，掌管朝政。第一次任相。后出任河源等军营田大使、检校刑部尚书等职。

武则天万岁登封元年（696年），“素罗汗山之战”爆发，唐军大将王孝杰任肃边道大总管，率娄师德等人与吐蕃大将论钦陵、赞婆交战。由于战事失利，王孝杰被削职免官。娄师德则被贬为原州（今宁夏固原）司马。次年（万岁通天二年，697年）五月，契丹首领李尽忠叛唐。李尽忠死后，他的妻兄孙万荣继续领导叛军。武则天重新任命王孝杰为清边道行军总管，苏宏晖为副总管，统兵18万征讨契丹。由于战场峡谷狭窄，契丹军人马又多，王孝杰便亲率少量精锐士卒为前锋，且战且进，奋勇冲杀。苏宏晖见敌人太多，害怕就逃走了，王孝杰因为后方的唐军主力没有跟进，孤军深入，寡不敌众，坠崖身亡。

此战后，武则天询问王孝杰兵败情况，从军节度官记张说（yuè）回答说：“孝杰忠勇敢死，乃诚奉国，深入寇境，以少御众，但为后援不至，所以致败”，武则天于是追赠王孝杰为夏官尚书，封耿国公。拜其子王无择为朝散大夫。派使者诛杀了苏宏晖。苏宏晖由于后来及时立功赎罪，最终免于诛杀。由此，武则天联想到娄师德等人，他们并没有什么罪，同年（神功元年，697年），娄师德再次拜相，不久与河内王武懿宗、宰相狄仁杰一同安抚河北各州。娄师德被任命为清边道副大总管，攻打契丹，后迁任纳言，后出任陇右诸军节度大使等职。

武则天圣历二年（699年），突厥（契丹军孙万荣部）再次入侵，娄师德出任检校并州长史、天兵军大总管。同年九月，娄师德在会州（今甘肃靖远）病逝，终年70岁，死后被追赠凉州都督，谥号贞。下面说说娄师德的逸闻趣事：

一、屯田率兵。娄世德虽说是一个文人书生，但他却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。唐高宗仪凤三年（678年），唐高宗李治命宰相李敬玄率兵征讨吐蕃，并在河南、河北一代招募猛士。娄师德虽是文臣，但他却头戴红抹额前去应募。唐高宗大喜，任命他为朝散大夫，让他随军出征。这年九月，洮河道行军大总管李敬玄率领唐军征吐蕃，刘审礼率领的少量唐军前锋与吐蕃大军交战，而李敬玄不去救援，刘审礼战败身死，其军溃散。唐朝名将、百济（今属韩国）人黑齿常之夜袭吐蕃军营，吐蕃军溃乱，这才稳住了唐军阵脚。李敬玄却不管不顾，自己率领十几万唐军的主力返回到了鄯州（今青海乐都）。

娄师德奉唐高宗之命收集逃散的将士，四散的军队又重新汇集、振作起来。唐高宗不久又命娄师德出使吐蕃。娄师德与吐蕃将领论赞婆会于赤岭（今青海日月山）。娄师德宣扬唐朝威信，陈述利害，用高超语言艺术和外交能力，折服了论赞婆，论赞婆部吐蕃军对娄师德心诚悦服。其他吐蕃和当地势力认为李敬玄未战先逃，不堪一击，他们认为一定是唐人给了论赞婆部什么好处，所以对唐军并不臣服。娄师德奉命率领这些收容的唐军，采取各个击破的方针，先后八次击败了这些势力。因此，唐高宗认为娄师德是个统军良才，改任他为殿中侍御史，兼河源军司马，兼管屯田事务。后又任命为他为兵部员外郎、左骁卫郎将、河源军经略副使等职。

唾面自干的名将宰相娄师德

二、唾面自干。武则天长寿二年（693年），娄师德首次拜相，他虽说身居高位，但为人谦逊谨慎。当时，他的弟弟又出任代州（今山西忻州代县）刺史，临行前，娄师德问道：“我为宰相，你任刺史，我们家今天太过荣耀了，不久就会招人嫉妒的，我们应该怎样才能保住全家人性命呢”？弟弟道：“今后即使有人吐我一脸口水，我也不敢还嘴，把口水擦去就是了，绝不让你担心的”。娄师德说：“你这样做恰恰是我所最担心的。人家对你发怒，向你脸上吐口水。你却把口水擦了，这说明你还是对那人不满，人家便就会更加发怒，暗中就更加恨你的”。“那我应该怎么做呢”？“你应该笑着接受，让唾沫不擦自干就是了”！

三、生性宽厚。娄师德因身体肥胖，行走缓慢。有一次与李昭德一同上朝，李昭德多次停下等他，他还是赶不上来。李昭德不禁生气地骂道：“你这个乡巴佬”！娄师德笑道：“师德不是乡巴佬，谁是乡巴佬呢”？娄师德巡视并州，在驿馆与下属一同吃饭。他发现自己吃的是精细的白米，而下属吃的却是粗糙的米，便把驿长叫来，责备道：“你为什么用两种米来待客人”？驿长诚惶诚恐的答道：“一时没那么多浙米，只好给您的下属吃粗食，死罪”。娄师德得知缘由，叹口气说：“唉！怪我们来的太仓促了，导致你来不及准备，你们有什么错呢”。只是娄师德把自己吃的白米饭也换成粗糙的米饭而已。

四、和善大度。娄师德尚在屯田率兵期间，有一次他带人去巡察屯田情况，部下随从人员已先起程，娄师德因有足疾，便坐在光政门外的横木上，等人牵马启程。这时，当地的县令不知道其身份，便在自我介绍一番后，与他一同坐在横木上。这一幕被县令一个手下看见了，连忙告诉县令：“这是纳言娄师德大人啊”。县令大惊，口称死罪。娄师德笑着说：“你因为不认识我才和我同坐的，况且法律上又没规定这也是死罪。你何罪之有呢”？

娄师德到了灵州，准备在驿馆吃完饭后再离去，他的手下却没有人招待，判官对娄师德说：“我们到现在连水还没有喝上呢，这里根本没人答理我们”？娄师德便把驿长叫来，责问道：“判官与纳言有什么区别？你为什么竟敢不理他们呢”？说着就命人拿来板子。驿长吓得连忙叩头请罪，娄师德又道：“我本想打你一顿，但我这个大使打你这个小驿长，传出去对我名声也不好。我告诉了你的上官吧，你小命又恐怕难保。算了，我饶了你”！驿长吓得通身流汗，狼狈而去。娄师德望着他的背影，便安慰对判官说，“算了，我已经替你出气了”！

四、为国荐才。娄师德曾多次推荐狄仁杰担任宰相。据宋·王谠《唐语林》记载：狄仁杰拜相后，对此毫不知情，狄仁杰因和娄师德政见不同，两人多次在朝堂争得脸红脖子粗。因此后来狄仁杰还多次排挤他，最后竟将娄师德放了外任。有一天，武则天问狄仁杰道：“你认为娄师德贤明吗”？狄仁杰说：“他是进士出身，朝中任职正直敢争，担任将领时也很谨慎守责，至于他是否贤明，那我就不知道了”。武则天又问：“那么，你认为娄师德知人吗”？狄仁杰道：“臣曾与他同僚多年，没听说过他知人”。武则天告诉狄仁杰：“我用你为宰相，就是因为娄师德举荐的，看来娄师德确实是知人善任啊”！武则天说完，专门拿出当初娄师德举荐狄仁杰的奏章。狄仁杰看后，大感惭愧，叹息道：“娄公盛德，他待我如此宽弘大度，我却一点都不知道，我远不如他啊”！

五、巧吃羊鱼。娄师德喜欢吃肉，在担任御史大夫期间，非常希望能吃到肉。当时，武则天曾一度颁布过一个禁屠令，也就是不准屠宰一切禽畜等物。一次，娄师德到陕西公干。吃饭时，厨子给他端来一盘羊肉。娄师德说：“皇帝严禁屠杀，你这里怎么会有羊肉呢”？厨子随口答道：“这只羊是豺咬死的”。娄师德笑道：“这只豺太懂事了”。于是吃起羊肉来。过了一会儿，厨子又送上一盘鱼，娄师德又问怎么回事。厨子又答道：“这只鱼是豺咬死的”。娄师德笑骂着说：“蠢家伙，豺怎么可能会咬死鱼呢？你应该说是水獭咬死的嘛”！娄师德像这样的逸闻趣事还有很多，令人发笑。

建中元年（780年），娄师德与房玄龄、杜如晦等三十七人，被唐德宗定为宰臣上等。大中二年（848年），唐宣宗将三十七位功臣的画像挂在凌烟阁内，其中就有“纳言娄师德”。关于对娄师德的评价，狄仁杰说：“娄公盛德，我为所容乃不知，吾不逮远矣”！五代政治家刘昫（xù）说：“娄师德应召而慷忾，勇也；荐仁杰而入用，忠也；不使仁杰知之，公也；营田赡军，智也；恭勤接下，和也；参知政事，功名有卒，是人之难也，又何愧于将相乎”！《新唐书》作者宋祁（宋祁、欧阳修等人合修）说：“师德宽厚，其能以功名始终者，盖近乎勇于敢则杀，勇于不敢则活者邪”！司马光说：“师德在河陇，前后四十年，恭勤不怠，民夷安之。是时罗织纷纭，师德久为将相，独能以功名终，人以是重之”。后人认为：娄师德不仅品行端正、为人正派、生性宽宏，而且文武双全，颇有长者之风，称得上一代良相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