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光宗因为怕老婆而不肯为父亲办丧事?
老爹死了,儿子总得出来办丧事啊。不要说皇家了,这道理,随便哪个人都懂。可是,光宗却无动于衷,任是大臣们怎么劝,他都漠然不应—李凤娘本来就恨死了与自己作对的公公,她可不乐见前皇帝的“哀荣”,自然阻止光宗前去。
宋朝的文弱,在历史上是有名的,尤其是南宋。
宋光宗因为怕老婆而不肯为父亲办丧事?
其实,文弱不文弱,只要看看皇帝就行了。不说军国大事,单是后宫,三代皇帝都搞不掂一个女人,结果反是皇帝自己被逼得发神经—指望这样的皇帝恢复中原,岂非缘木求鱼?
公公说:当心我废了你
宋光宗的妻子叫李凤娘,原是将门之女,生性泼辣。
这样一个女子,怎么就进了皇家门呢?原来全靠道士皇甫坦穿针引线。他当年一见李凤娘,就惊呼:“此女是大贵之相,日后定当母仪天下。”李父一听,说这就难怪了,她出生时还真飞来一只黑色的凤凰呢—估计是一段乌云吧。两个半老男人一阵狂想,像煞有介事。
没想到,这事儿还真应验了。高宗末年,皇甫坦入宫为太后医病,因妙手回春,取信高宗。高宗正在为过继孙子—儿子宋孝宗是过继的,自然,孙子也不是嫡亲的—物色媳妇,皇甫坦就顺势推荐了李凤娘,又神神道道一番。高宗信以为真,仿佛他们老赵家真娶了一只凤凰。
可惜,这是一只“黑”凤凰。
本来,一个灰姑娘嫁进豪门,自是不敢多走一步路,多说一句话,何况是皇家。可是,偏是李凤娘,什么都不怕。肚子争气,生了儿子,就母以子贵。到丈夫被立为太子之后,就更是得意得不得了—我是未来的第一夫人,干吗要做小媳妇儿呢?于是,她在高宗面前,数落孝宗;在孝宗面前,撒娇告太子的状;在丈夫面前,就更是得理不饶人,无理也闹三分。就这样,他们老赵家的三个男人,一个退休皇帝,一个正牌皇帝,一个未来皇帝,被一个武将之女搞得团团转。到这时,高宗如梦初醒:李凤娘终究是武将之女,缺少家教,皇甫坦误我啊!可是,一个祖父—何况不是亲祖父,就孙媳妇儿之事发表声明,是多么不合适啊!
可是,公公孝宗忍不住了。媳妇在宫中横行霸道,搬弄是非,不把三代皇帝放在眼里,是可忍,孰不可忍?于是他训斥道:你应该多学学太后的贤德,若再肆无忌惮,弄得宫里鸡飞狗跳,当心我废了你!不过,毕竟没闹大,吓一吓也就得了。闹大了,谁也不好看。
可是,孝宗并没有吓住李凤娘。等到孝宗退位后,李凤娘就更变本加厉。也是,在位时,我都不曾怕你,退休了,我怕你怎地!一次,李凤娘在打骂宫女,太后看了不忍,试图劝止。李凤娘就反唇相讥:我与皇上是结发夫妻,名正言顺,我替皇上教训奴婢,有何不可?言下之意,太后不是孝宗的元配,后婆就别管媳妇家的事了!一旁的孝宗勃然大怒,严正警告李凤娘:再放肆就废黜你!这一回孝宗动了真格,他召来太师,商量此事。但外人是劝和不劝散的,何况光宗刚即位不久,此时行废后之事,不利于政局稳定啊!
于是,这事不了了之了。
丈夫做了皇帝,接下去就该是儿子做太子—只有这样,李凤娘的地位才算稳固。于是,她就怂恿丈夫把这事儿定下来。光宗与老爹商量了一下,可没想到老爹不肯点头。李凤娘就气势汹汹地去质问,并当场翻脸道:我是你们赵家明媒正娶来的,儿子是我和皇帝亲生的,又是长子,为什么不能立为太子?理由很充分,就差逼问孝宗“你安的什么心”了。
孝宗除了生气,还能说什么呢?
太郁闷了,闷出神经病
媳妇这么放肆,问题的根子在儿子。
本来,一个皇帝有什么好怕老婆的,太不了废了就是。可是,光宗经过老婆多年的洗脑,已把“妻管严”修炼成了美德,绝不反抗,更不要说反戈一击了。
一次,在盥洗之时,光宗发现一个伺候自己的宫女双手又白又嫩,不禁多看了几眼,称赞了几句,或许也略微亲昵了一下。没想到,几天后,李凤娘就派人送给光宗一个盒子。光宗打开一看,竟是一双血淋淋的手!光宗自小锦衣玉食,估计杀鸡都没看到过,顿时吓得心惊肉跳,精神恍惚—因此还大病一场!
一个皇帝“惧内”到如此地步,还会有救吗?
这不,光宗连自己的宠妃都保护不了了。那一天,光宗要主持祭天,不能回后宫。李凤娘就找了个借口,虐杀了与她争宠的黄贵妃,还“及时”报告光宗:黄贵妃暴死!光宗心知肚明却不敢发作,郁闷极了,只能暗自饮泣。许是,他们老赵家的列祖列宗都看不下去,嫌光宗太窝囊了,凌晨祭天时,一场意想不到的事故发生了:先是祭台猝不及防着了火,差点烧着光宗;接着又是风雨,又是冰雹,把祭天仪式砸了个稀巴烂。光宗何曾见到过这样“惊险”的事儿,本来已够伤心了,现在又得罪了老天,思前想后,越想越恐怖,不由得精神崩溃—自此,得了神经病!
丈夫得了神经病,李凤娘却是越活越精神。他乘机让儿子协助处理政务—也是,父亲病了儿子帮忙,天经地义嘛。自从为立嗣的事在孝宗面前吃了闭门羹,李凤娘天天在光宗面前说孝宗的坏话。光宗也生父亲的气,大哥死后,父亲让排行老三的自己做了太子,而现在竟然说:当初按例应立你二哥,因为你英武像我,才越位立了你,现在虽然你二哥不在了,可你二哥的儿子还在!那意思很明白了,父亲不想立自己的儿子。这让光宗越想越生气。在这一点上,这对活宝夫妻是高度一致的:儿子是自己的好,皇位哪能传给他人?基于此,夫妻俩组成了统一战线,越说越有共同语言,越来越一条心了。
确实,光宗的儿子嘉王赵扩是很笨,做爷爷的不能不为江山社稷考虑。可是,孝宗把“窝囊”的儿子光宗看成“英武”,人同此理,光宗又怎会嫌自己的儿子笨呢?如今再想挽回,孝宗只能结怨儿子一家了。
果然,儿子把自己的好心都当作驴肝肺了。孝宗看儿子久病不愈,自然担心,就到处找民间秘方。可是李凤娘却对丈夫说,这是你父亲想毒死你,好改立老二的儿子;就是不毒死你,也早晚要废了你!光宗本来神经就不正常,经李凤娘这么一煽风点火,觉得老爹太毒了,从此就不肯再见老爹。
光宗的意思也很明白:你不立我儿子,那我们父子就恩断义绝!
做爹的,悲哀啊!
老爹死了,儿子不肯办丧事
光宗自从得了神经病,好一阵孬一阵,让人揪心。可是,大臣怎么对皇上说呢?难道能直说:皇上,你脑子有病?那你是不想活了。
既然阿Q头上的疮疤说不得,那么,劝说皇帝去看望老爹总还是可以的吧,这毕竟关乎人伦大义,皇帝岂能有失体统?可是,光宗却有时傻愣,没有反应;有时大概还是清醒的,被大臣们逼得没法,就答应前去,可还没动身,李凤娘就把光宗“劫走”了。李凤娘怎能让孝宗的楔子插进她与皇帝之间—倘使他们父子一抱头痛哭,冰释前嫌,我李凤娘不就成了老赵家最大的敌人吗?
最伤心的是孝宗,他倚门盼望,却总是一场空。儿子不来看望,媳妇又是这么“作”,不久他就郁郁而终。
老爹死了,儿子总得出来办丧事啊。不要说皇家了,这道理,随便哪个人都懂。可是,光宗却无动于衷,任是大臣们怎么劝,他都漠然不应—李凤娘本来就恨死了与自己作对的公公,她可不乐见前皇帝的“哀荣”,自然阻止光宗前去。宰相留正和知枢密院事赵汝愚觉得不对劲,就拉住光宗哭谏,光宗仍然不为所动,衣服都被拉破了还无济于事。朝廷一片哗然:这样做事,皇家体面何存?天下人会怎么看呢?
孝道是帝国的根本,这几乎要动摇老赵家的政权合法性啊!由此可见,李凤娘是一个多么没见识的女人—跟死人急什么?就是不情愿,台面上也要装一装啊。
当此之时,还是80岁的高宗皇后吴氏有主见。她处变不惊,代行主持丧礼,说皇帝有病,可在家中祭奠。虽然一时糊过去了,可是毕竟丢人丢大了。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:儿子躲在一边,却让祖母来为老爹送终的?
大宋朝实在是太狼狈了。
可是,更狼狈的是,一个有神经病的皇帝竟依然统揽着帝国大局,这就像一个瞎子做舵手一样危险。宰相留正在这条帝国船上,备感惊慌失措,于是恳请立储,万一船长真犯浑了,好马上有人顶替。
当初,光宗在李凤娘的撺掇下,要孝宗点头立储。现在孝宗一死,他却不肯立储了。为什么?他觉得一立储,儿子马上就会取代自己。可是大臣们坚持,光宗没法儿,就批了这么几个字:“历事岁久,念欲退闲。”再问他,到底是什么意思,又没下文了。而宰相留正,还受了皇上不明不白的批评。留正是一个胆小的人,又迷信,一次上朝扭伤了脚脖子,就觉得流年不利,再待在疯皇帝身边太危险了,于是就乘小轿出城开溜了。
一个国家,皇帝有神经病,宰相又吓跑了,那只能国防部长赵汝愚上阵了。赵汝愚知道不换皇帝是不行了,就抓住御批的“退”字,一面联系中央警卫局,以取得他们的支持;一面让韩侂胄托人去请高宗皇后吴太后出来主持大事—韩侂胄的母亲与吴太后是亲姊妹,有了吴太后的支持,就名正言顺了。
吴太后知道势在必行,否则夜长梦多,会危及社稷。于是,在孝宗哀悼期结束之时,出来暂时垂帘听政。在内警的护卫下,嘉王赵扩来到爷爷的灵柩前。赵汝愚宣布内禅,嘉王却吓得绕柱而逃,被吴太后喝止。吴太后亲自为玄孙披上皇袍。嘉王在韩侂胄等人的扶持下坐上御位,还自言自语道:我没罪,我恐怕要担负不孝之名了。
这样,终于有了新皇帝,吴太后拆帘还政。没想到,太祖母在这关键时刻,还充当了中流砥柱的角色,真要为老赵家的男人悲哀了。
光宗没有料到,不声不响,他已是太上皇了。可是,谁让你不肯为老爹办丧事呢?这几乎要激怒天下的贤子孝孙了。可是,他清醒时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,而糊涂时则到处乱跑,疯得更快活了。
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李凤娘没了皇帝的靠山,自然也被抛弃了。
瞧这一家子,说得过去吗?
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”,其实皇帝家也一样。别以为皇家的事有多神圣,光宗一家的事,还不如你家隔壁张婶李嫂家的事有板有眼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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