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让之死:自卑与短视,瓦岗寨龙头自掘坟墓
李密:“老大,你觉得我这把弓好看不?”
翟让:“噢哟,不错不错,牛逼迫拉屎!”
李密:“那你有没有见过一种刀法?叫做一刀斩你菊花开!”
翟让:“啥玩意?亻......”
言未毕,早站在身后的李密心腹一刀砍来,翟让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大业十三年(公元617年),瓦岗寨的一场“鸿门宴”,翟让领了盒饭。可悲、可叹,却也在预料之中,因为翟让的杀身之祸,都是自己一步步踏实走出来的。
翟让与李密的故事,也可称为两人的“相爱相杀史”。
翟让,韦城(今河南滑县)人,草根出身,早年曾在东郡(今河南濮阳)的衙门里当差,是隋朝的一名小狱警。
李密,辽东襄平(今辽宁辽阳)人,贵族出身,是西魏名将李弼的曾孙。辽东李氏四世三公,是名副其实的高门士族。
这两个人,本该是八辈子打不着一杆的。然而,一切都有可能,因为他们处于同一个乱世。
翟让因为犯了事,从一名狱警成了一名死囚。然而,看管他的狱卒黄君汉恰好是他的小粉丝,翟让就被偷偷放了出来。翟让回了老家,心想横竖都是死,干脆扯旗起义算了。
徐世勣(李勣)、单雄信等人与翟让一起,风风火火上了瓦岗,靠着劫富济贫,搞出不小动静。各地英豪一看瓦岗寨有搞头,纷纷投奔而来,其中就有一个王伯当。
李密呢,因为跟着杨玄感搞兵变失败,只能四处流浪惶惶不可终日,后经王伯当介绍,硬着头皮就投往瓦岗军中。
或有知密是玄感亡将,潜劝让害之,让囚密于营外。——《旧唐书》
一个是威名赫赫的瓦岗军龙头老大,一个是胸有丘壑腹藏良机的落魄贵族,相识的过程却不算愉快。因为翟让的部下知道李密是个通缉犯,就劝翟让将其拿下,翟让二话不说就把李密丢进了囚车。
这李密可不干了啊,心想我千里前来投奔你,你却将我捆了,这TM的是什么待客之道?于是,李密就让王伯当做传声筒,让其向翟让传了一番话。
“当今主昏于上,人怨于下。锐兵尽于辽东,和亲绝于突厥,方乃巡游扬、越,委弃京都,此亦刘、项奋起之会,以足下之雄才大略,士马精勇,席卷二京,诛暴灭虐,则隋氏之不足亡也。”——《旧唐书》
意思就是说,大隋的精兵在辽东都打完了,杨广老儿如今下了江南,这TM就是刘邦项羽那样争夺天下的好时机啊!而你雄才大略,兵精将猛,此时只要搞一搞,拿下洛阳长安,天下不都是你的了么?
翟让一听,千穿万穿这马屁不穿,关键李密说的还很有道理,于是对李密大为敬重,不仅当即释放了李密,还让李密作为使者,以招揽周边的各路义军加入瓦岗。
李密确实有本事,帮着翟让招了众多小弟。此后,又建议翟让夺取重镇荥阳。一波操作下来,荥阳周边多数地盘就进了翟让手中。
但荥阳通守张须陀也不是吃素的,立即出兵讨伐翟让。翟让之前曾被张须陀痛打过,一听张须陀又要来,立马就想跑路。此时,又是李密劝住了翟让,并亲自指挥一支伏兵与翟让前后夹攻,斩杀张须陀。
此一役,翟让与李密合作愉快,而李密在瓦岗寨的风头,也瞬间蹿出了老高。翟让将李密当成了真正的知心兄弟,随即分兵一支交由李密带领,李密混到了瓦岗寨的方面军司令。
正所谓“士为知己者死”,你给我一个平台,我还你一个大饼!
处于蜜月期的翟让与李密共同成长、共同进步,不久,李密就建议翟让突袭兴洛仓夺粮食救济百姓,以赢得民心。
翟让将这次主攻机会让给了李密,自己则打起了辅助。
兴洛仓很快就打了下来,于是开仓赈民,瓦岗寨的声威一时无两。而作为此次作战的最大功臣,李密的声望也完全盖过了翟让。
之后李密再败刘长恭,翟让也于此时甘心让贤,将瓦岗寨的龙头之位让与李密,称李密为“魏公”。
大业十三年(公元617年),李密祭天登位,年号“永平”,以洛口为都城,一并文书皆由“行军元帅魏公府”所下发。
而瓦岗寨的前任龙头翟让,则被李密加授司徒,封东郡公。
这算啥?反正我是看不懂翟让的迷之操作,姑且称之为“相爱”吧。
瓦岗寨换了龙头,声威却是没减。与隋军的数次交战中,也丝毫不落下风,瓦岗寨的发展规模也愈加壮大。黎阳李文相、洹水张升、清河赵君德、平原郝孝德、富豪周法明、齐郡徐圆朗、任城徐师仁、淮阳赵佗全都归附了瓦岗。
此时的天下诸雄中,瓦岗寨可谓是独一档,是最有希望问鼎中原的。
也就在这时,翟让身边的人坐不住了。
翟让之死:自卑与短视,瓦岗寨龙头自掘坟墓
翟让的兄弟、部将不停在翟让耳边吹风,说这TM的将来取了天下,这龙椅宝座你不坐谁坐?瓦岗寨的创始人是你,你甘心?就算你不想做皇帝,也给自家兄弟做啊,何必便宜了李密这个外人?
瓦岗军中,旧派系与新派系之间的不合,也日愈激烈。翟让或许没有夺位之心,但不能不管手下跟着混饭吃的兄弟啊。李密或许也不想背一个“不仁不义杀大哥”的锅,但不知不觉就已骑虎难下,不得不杀了。
于是,就有了一场“鸿门宴”。李密邀翟让喝酒,又将翟让近侍调走,在酒席间拿出一把弓让翟让欣赏,趁翟让赏弓之际斩之。
同时被清算的,还有翟让的兄弟翟宽、部将王儒信等人。与翟让同为瓦岗寨创始元老的单雄信跪地求饶,得免一死。另一位瓦岗寨创始元老徐世勣(李勣)冲出房门想跑路,被李密手下砍成重伤,好在有王伯当及时阻止,否则李勣这日后的大唐名将也得领盒饭。
可怜翟让,真是可悲、可叹。
翟让之于瓦岗寨,是怎样的地位存在?创始人、龙头老大!在瓦岗寨,他就是一种信仰与力量。
翟让之于瓦岗寨,有过么?没有!小败虽有,大胜更多。当然,如果你一定要说“瓦岗寨前期发展得不够快”算是一种错,那就当他错了吧。
一个没有大过失的绝对领袖,居然被自己人搞死,荒诞不?而且TM的还是一手扶起来的曾经的“二当家”,荒诞不?
就冲李密杀翟让这件事,称其为“二五仔”并不为过。哪怕是已经接过瓦岗寨龙头之位,但毕竟这位子是翟让让予他的,不管怎么说,翟让始终是他的老大哥。
“二五仔”说可怕也可怕,毕竟古往今来死在背叛者手里的不胜其数。说不可怕也不可怕,因为从本质上来说,翟让之死完全是自掘坟墓,死得一点都不荒诞。
自卑、短视,是翟让之死的原罪!
翟让之自卑
翟让本来是不自卑的,尽管单雄信、徐世勣都比他能打,但他也能毫不费劲地镇住。但是一遇到李密,他骨子里的自卑就显现出来了。
“仆起陇庙之间,望不至此,必如所图,请君先发,仆领诸军便为后殿。得仓之日,当别议之。”——《旧唐书》
看看,看看,在打兴洛仓之前翟让是怎么说的?
“我是农民出身,声望不够。如果要打兴洛仓,你就先上,我给你殿后打辅助。打下来之后,我们再做其他商议。”
哇靠!我的翟哥哥哎!碰到李密一个“四世三公”的落魄贵族,你就这么怂了么?
农民怎么了?你怎不看汉高祖,就算他是亭长出身,也跟你这狱警出身的半斤八两吧?张良是什么人?贵族世家出身,祖父连任韩国三朝宰相,父亲连任韩国两朝宰相,怎么刘邦就能驾驭得住呢?贵族怎么了?贵族出身的项羽不也是被打趴了么?
怎么到了翟让你这里,出身不好就成了原罪呢?
翟让之短视
古之欲成大事者,无一不是隐忍坚拔之人。
作为一个艰辛创业之人,不要求你翟让每天工作24小时,不要求你翟让滴酒不沾女色不近,但你至少得收敛一些啊,不好的习性该改还是得改啊。
兄弟与部下每天都在耳边吹风,要翟让夺回龙头之位,但翟让没听进去也就罢了,更是认不清现实,依旧还是贪财、鲁莽的作风。
作为瓦岗寨的龙头,翟让不戒赌也就罢了,还专门开设赌局聚众赌博,并叫上了李密的秘书邢义期,邢义期没有准点到,就被打了八十军杖。
翟让还曾严厉训斥李密的秘书长房彦藻,因为李密打完汝南后所收缴的战利品中没有他的份。
打狗还得看主人呢,翟让啊翟让,说你什么好?你就真的如此短视么?
所谓“防人之心不可无”,你就算不想当皇帝,你还每天不设防地乐呵呵,你脑子有坑吧?
翟让死得可悲,死得可叹,毕竟是死于自己人手中,而且还是死于一场“鸿门宴”。
但翟让死得不可惜,他的自卑与短视,决定了他的命运。
或许对于翟让来说,本就无志于天下。毕竟,他聚啸瓦岗实属迫于无奈,从死牢中逃了出来后,他只能走这一条路。
哪怕日后瓦岗寨的愈走愈强,或许也远超出他的期望,之所以硬着头皮走下去,无非就是被弟兄们推着向前。
他不想做皇帝,因为他自卑于他的农民身份,他或许只想大碗喝酒大块吃肉。
只是偏偏,他挡住了李密想做皇帝的野心路,并且大大咧咧地躺在路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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