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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

在十六国历史当中,北方诸多游牧部族也纷纷登场。但在一些文学作品、影视剧当中经常出现的“贺兰”、“独孤”等,本就是源于游牧民族的姓氏或者说部族,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——或忽视其对历史的影响,或臆想其脱离事实的强盛。

其实独孤部、贺兰部以及大家更加熟悉的拓跋部、铁弗部等,作为十六国时期诸多北方游牧部族中的一支,或多或少都有着恩怨纠葛。真实历史中的独孤部、贺兰部,在日后建立北魏政权的鲜卑拓跋部崛起之路中,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,甚至相互之间还发生过激烈冲突,但最终拓跋珪击败各部建立了北魏政权。

从拓跋珪击败独孤部、贺兰部等北方部族的过程,来一起看一下这些我们“耳熟”但却“不能详”的部族。

很多人会把十六国时期的诸多部族,与近现代现代才产生的民族概念混为一谈,但两者之间的确有着不少差别。我们现在对于民族的理解,是“经长期历史发展而形成的稳定共同体”,是在文化、语言、历史与其他人群在客观上有所区分的群体。

拿这种区分标准来看,十六国时期的“五胡”可以理解那时的五个民族,而匈奴、鲜卑、氐、羌、羯五族之中,就还会有诸多分支,这些分支不能与单一民族等同。就像鲜卑中的拓跋、宇文、段等六部,是不同的鲜卑分支部族,但都属于鲜卑族;而匈奴当中也会有屠各、沮渠、铁弗等部族分支。

并且,在古代局势动荡之时,这些民族之间、部族分支之间,还会出现融合,诞生更多新的部族。甚至像东汉后期,北匈奴被击败,鲜卑族趁机占据蒙古草原,于是当时未能迁徙的诸多匈奴部族,纷纷改称鲜卑族。因此,十六国时期的游牧部族分支,其实也有着趋利避害的生存考量。

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

其中我们要讨论的独孤部、贺兰部以及之前曾经有过讨论的铁弗部,在民族属性上都是匈奴的部族分支。西晋末期,匈奴率先侵袭中原,因此北方诸多游牧部族,纷纷依附匈奴,自然也会有诸多与匈奴习性相似的部族,自称匈奴别部的情况存在。

独孤部也相传是源自河东匈奴,并州北部的匈奴部族,以独孤为氏,自号独孤部,其实也是匈奴的部族分支。同样的,贺兰部、铁弗部也大致上是匈奴别部,只是以贺兰、铁弗自号而已。并且,这种以独孤、贺兰、铁弗等,来作为部族称号的情况,在匈奴汉赵政权被羯人后赵政权覆灭后,更加普遍,符合部族分支趋利避害的特征。

拓跋鲜卑在十六国初期建立代国政权时,北方贺兰部和独孤部都依附拓跋部。当初前秦攻打拓跋部,独孤部与白部鲜卑先去抵抗,当时的拓跋部南部大人刘库仁,就是出自独孤部。刘库仁的母亲出自拓跋部,是拓跋部首领拓跋什翼键的姐妹,后来拓跋什翼键也将族内女子,嫁给刘库仁,可以说刘库仁和其独孤部,都与拓跋部关系密切。而贺兰部也时代与拓跋部联姻,拓跋珪的母亲献明皇后,便是出自贺兰部。

建国三十九年,昭成暴崩,太祖未立,苻坚以库仁为陵江将军、关内侯,令与卫辰分国部众而统之。自河以西属卫辰,自河以东属库仁。于是献明皇后携太祖及卫秦二王自贺兰部来居焉。库仁尽忠奉事,不以兴废易节,抚纳离散,恩信甚彰。——《魏书·燕凤列传》

虽然代国覆灭的结果,与拓跋什翼键的结果存在某些争议,但拓跋珪在代国被前秦覆灭之后的人生轨迹,大致可清晰。代国覆灭之后,当时年幼的拓跋珪本该被迁徙到长安,但最终代国旧臣燕凤,力劝前秦国主苻坚,让拓跋珪留在部族当中,长大后拓跋珪继任部族首领时,便会感念苻坚的恩情。最终拓跋珪得以留在北方,没有被俘虏到长安。

代国覆灭之后,苻坚让独孤部的刘库仁,以及铁弗部的刘卫辰,分别统领代国原本的领土东西。代国覆灭之后,献明皇后带着拓跋珪等人,投奔独孤部刘库仁,刘库仁“忠奉事,不以兴废易节”,献明皇后和拓跋珪也得以在国破之时保存自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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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淝水之战后,刘库仁协助前秦攻打后燕慕容垂,被慕容文所杀。刘库仁的弟弟刘头眷继续统领独孤部,没过多久刘库仁之子刘显,杀掉刘头眷自立,想要谋害拓跋珪。刘显弟弟的妻子是献明皇后的姑姑,偷偷将消息告诉了献明皇后。还有刘显的谋臣梁六眷,是拓跋什翼键外甥的儿子,也派人告知拓跋珪,于是献明皇后与拓跋珪等人,从独孤部逃走,投奔了献明皇后的母族贺兰部。

贺兰部世为代国东部大人,贺兰部首领贺野干死后,其子贺讷统领贺兰部,献明皇后为贺讷的妹妹。拓跋珪来投奔之后,贺讷与献明皇后的弟弟贺染干,嫉妒拓跋珪深得人心,于是率兵围困拓跋珪,想要除掉他。不过,献明皇后推门而出,质问贺染干:“汝等今安所置我,而欲杀吾子也?”你现在将我置于何处,竟然想要杀我的儿子?于是贺染干只得退去。

386年,拓跋珪的堂曾祖父拓跋纥罗及拓跋建,劝贺兰部首领贺讷拥立拓跋珪为主,于是拓跋珪在贺兰部即代王位,恢复拓跋部的代国政权。不久之后,拓跋珪率部迁徙到代国的旧都盛乐,同年改称魏王,也就是之后的北魏政权。(398年六月,正式定国号为“魏”)

拓跋珪迁到盛乐之后,发展农事,休养生息,拓跋部逐步壮大。不过,随着拓跋部的再兴,原本能够护佑拓跋珪的独孤部、贺兰部等势力,也成为了有利益冲突的对手,互相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。

先是独孤部的刘奴真,率领部族投奔拓跋部,又有归附拓跋部的护佛侯部和乙弗部投奔独孤部。后来,原本代国覆灭,被苻坚虏到长安的拓跋珪叔父拓跋窟咄,想要夺取拓跋珪的权位。刘显于是派其弟刘亢泥迎接拓跋窟咄,并派军与拓跋窟咄一起攻打拓跋珪。

当时北魏立足未稳,各部族面对大军来袭,人心惶惶。拓跋珪的近臣于植等人,与各部势力想要响应拓跋窟咄,事情泄露,拓跋珪杀掉于植等五人。不过,拓跋珪还是担心发生内乱,于是北上翻过阴山,到达贺兰部,以阴山为阻碍抵御拓跋窟咄和刘显的大军。同时,拓跋珪还派出使臣到后燕,请求慕容垂驰援。

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独孤部、贺兰部为何背叛拓跋珪?

慕容垂派出其子慕容麟,率军去驰援拓跋珪,但还没等到慕容麟到达,拓跋窟咄就进逼北魏,北魏部族纷纷离散。拓跋珪于是领军南下与慕容麟会合,在高柳大败拓跋窟咄。拓跋窟咄西逃到铁弗部,被铁弗部首领刘卫辰所杀。次年,拓跋珪亲率大军到马邑征讨刘显,独孤部不敌拓跋珪,后来刘显投奔西燕慕容永,拓跋珪吞没独孤部。

击败独孤部之后,拓跋珪继续征讨周围部族。等到389年,拓跋珪率军讨伐叱突邻部,贺兰部的贺讷和贺染干兄弟,便生出反叛之心,于是率领部族解救叱突邻部,结果被拓跋珪击败,贺讷西逃。390年六月,铁弗部刘卫辰派其子刘直力鞮攻打贺讷,贺讷不敌刘直力鞮,向拓跋珪求救,拓跋珪率军击败刘直力鞮。之后,拓跋珪将贺讷及其诸弟部族,都迁徙到北魏东边。

后来,贺讷与后燕慕容垂通和,慕容垂封贺讷为归善王。贺染干想要杀贺讷自立,于是贺讷与贺染干相互攻击。慕容垂派其子慕容麟率军攻打,先后击败贺讷与贺染干。拓跋珪率军解救贺讷,慕容麟只得撤军。之后,贺讷便彻底归附北魏,贺兰部也逐渐离散融于北魏各部,贺讷最终得以善终。

于是,当初都对拓跋珪有恩情的贺兰部、独孤部,都被拓跋部击败。

其实贺兰部、独孤部为何反叛拓跋珪,原因很容易理解。当初拓跋珪羸弱之时,需要借助贺兰部和独孤部的佑护,但等到拓跋珪逐渐展露出其才能和声望,便形成了如贺染干、刘显这样的野心家觊觎。

独孤部的刘显,贺兰部的贺讷、贺染干,在名义上其实都是代国或者说拓跋部的附庸,这是源自当初代国时期拓跋部的功绩。当初贺兰部的贺野干为东部大人,独孤部的刘库仁为南部大人,与铁弗部的刘卫辰,分别守卫代国的三面,不过三部最终都在不同时期发生反叛,都是与拓跋部的不断崛起有很多关联。重新崛起的拓跋部,在拓跋珪带领之下日渐强盛,引起刘显、贺染干等人的忌惮,于是反叛遂生。

而随着独孤部、贺兰部等部族的覆灭,北魏拓跋珪也逐渐消除了北方威胁,随后拓跋珪又率军讨伐高车、柔然等部,实现了当初代国时期都未能实现的功业。之后,便是北魏与后燕争锋,入主中原的历史轨迹。

(文中配图来自网络,侵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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